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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面具艺术探源

来源:本站原创 编辑:金沙藤 发布时间:2012-03-06

人类原始文化和宗教文化尤其富集的西藏,作为原始初民思维和民族文化意蕴秀载体的面具也十分发达,不仅品种类别繁多,样式风格独特,而且它的发展历史也特别源远流长。

远古起源和产生时期

据西藏早期史籍《五部遗教》记载,在聂赤赞普之前,“时蕃人无君,用山岩构筑城堡,将衣食物品装藏其中。兵少而无力御敌时,粮少而不由自己时,吐蕃雪域之中心,迎来布杰以前之六统领。首先由黑夜叉统领,地域取名魔地喀拉果古,咒术的威力从此生;此后由魔鬼和罗刹女统领,地域取名神罗叉之域,食肉赤脸从此生……”这大致是在数万年前的旧石器时期。地下发掘的遗存表明,西藏至少在五千年以前,以藏南雅鲁藏布江流域和藏东三江谷地为中心,已产生堪称发达的新石器远古文化。新石器时代晚期,西藏就产生了第一个王聂赤赞普。从聂赤赞普至拉脱脱日年赞王共有二十七代,为西藏神话传说时期。在这个时期已产生口头神话、历史传说的仲、猜谜巫卜的德乌和原始宗教苯波信仰三种意识形态,也就是西藏本土藏族先民们自己独创的远古苯教文化。罗马尼亚学者泰纳谢说过:“原始人的神话包括了他们全部的文化。稍晚,从中分离出宗教(已经教义化了的)、分科科学、诗学、音乐和造型艺术。”西藏面具艺术最早就起源于吐蕃早期的苯教文化,即民间原始祭祀和图腾崇拜之中,先在图腾拟兽舞蹈中产生动物面具。“图腾崇拜是旧石器时代中,以血缘为纽带的母系氏族形成之初的产物,距今至少有两三万年的历史了。”德国人类文化学、民族学、宗教学研究权威施密特的《原始宗教与神话》一书中说:“在母系文化中,对于死者,除用食品作贡献外还用血献祭祀,这些条献,大概原来就是用于部族的‘最初的母’,‘月中老妪’与‘地母’的……在下列的母系民族中,都有这种风俗:印度尼西亚,印度支那,西藏,及由西藏向北传入中央亚细亚的畜牧民族。”四川平武的白马藏族祭祖时,“白熊部落要戴着熊猫的连皮头骨,披上熊猫皮;黑熊部落则戴黑熊头和披黑熊皮,各自跳起模仿熊猫或熊生活习俗的舞蹈……这类被顶在舞蹈者头上的动物头骨,就是最早的面具”。据《西藏王统记》,在松赞干布颁布十善法典的庆祝大会上,“最大祛王,解闷娱乐,金戴面具,歌舞跳跃,或饰犀牛,或狮或虎,鼓舞曼舞,依次献技”。这说明早在7世纪以前,就产生了拟兽舞蹈及其面具。据藏文典籍记载,实际上6世纪朗日伦赞时期,藏族民间各种文学艺术已经有了相当发展,如古老的民歌从民间进人宫廷,苯教“摇鼓作声”、“吹螺击鼓”、“木制鹿头带双角,纸糊牦牛面捏羊”的图腾拟兽舞蹈,也被吸收进民间综合性歌舞表演之中,由此产生了戴着人面的白山羊皮面具作民间艺术表演的形式。

8世纪发展高峰时期

到8世纪赤松德赞时期,藏族民间歌舞、宗教艺术及百艺杂技表演,在历史上发展到一个高峰时期,特别是各种拟兽歌舞包括戴人物面具模仿生活进行表演的艺术比较发达。桑结嘉措医著《亚色》中记载,桑耶寺落成典礼时,臣民进行阿卓(古鼓舞)、鲁(歌唱)、鲜(类似哑剧的舞蹈)等娱乐活动。其中阿卓鼓舞就有领舞师戴着白山羊皮面具进行表演的。在桑耶寺康松桑岗林神殿的一幅反映该寺落成庆典的壁画中,就有多处这种阿卓鼓舞队和白面具戏开场仪式表演的场面,鼓舞队领舞师和白面具戏七个阿若娃,戴的都是粗扩、质朴、原色的山羊皮面具。同时期,也开始了药泥神像的塑造。《巴协》载:“轨范师问:“寺内诸佛菩萨形制取印式蕃式?’法王答道:‘当务取大蕃式。’轨范师道:‘若尔,请先召集大蕃民众,然后依样作蕃式可也。’于是召集蕃民大众。依美貌者巴库·顿彩造慈悲观音菩萨像,依玛·萨贡造护法不息马头金刚像,以美女党若·萨·拉布门造右侧温良度母像,以党若·萨·奴琼造左侧持光天母像。”这说明西藏在一开始进行传自印度的佛像塑造时,就结合了西藏本土传统的美术方法,并完全按当时吐蕃各种人物形象来创制。据《莲花生传》载,西藏跳神多吉嘎羌姆的戴面具而舞的形式,早在初期桑耶寺羌姆中就被采用了,“译经师在桑耶寺慈氏洲译完经后……排列成行,戴上假面具,击鼓跳舞,为所译经开光”。另据高历霆研究,“莲花生在塑造羌姆中愤怒相护法神的面具造型时,是受了印度佛教密宗的影响,但他把这种戴假面具而舞的形式运用到芜姆中来,很大程度上却是受了西藏苯教的影响”,在将苯教的某些神鬼吸收到芜姆中的同时,亦将当地苯教戴面具而舞的形式和这种面具舞蹈中的某些动物吸收运用到了羌姆之中”。11世纪随着密宗的各种吉祥滩仪,特别是跳神多吉嘎羌姆的正式形成和急剧发展,后弘期各种不同教派宗旨,开始塑制了更为完整、丰富的各种愤怒的和慈善的神像面具。据《萨迦世系史》,昆·官却杰布正当“希求新译密法之时.卓拢地方召开大法会,故前往观之。他看了各种表演,其中看到许多咒师头戴二十八种自在母之面具,各自手中拿一道具,有一长辫天女边击鼓边跳舞,场面及声势之大使整个大街被阻塞”。他回家后告诉其兄长,兄长慨叹道:“啊,密咒以呓语外传者始矣!”这就可以说明,西藏的寺院滩羌姆这种面具舞蹈,早期是被严格封闭在寺院内部表演,最晚在11世纪才开始向俗人群众开放表演,也就是说逐渐传人民间了,以至到后来,俗人群众也可以表演羌姆这种面具舞蹈,称之为米那羌姆,即俗人跳神。这对羌姆这种宗教艺术包括面具的变化和发展,不能不说是个巨大的推动力。一直到十四五世纪汤东杰布时代,汤东杰布为募捐营造铁索桥的资金需要而组织演出,以古老、简陋的白面具戏为基础,吸收了民间歌舞、原始祭祀艺术、图腾舞蹈,包括宗教舞蹈羌姆等及其面具艺术的因素,形成了后期新派的丰富、完整、精致的蓝面具戏,其面具艺术也发展得更为丰富多彩

17世纪成熟多样化时期

据卢米尔·吉赛尔的《西藏艺术》,藏传佛教本身“包括了西藏原始地方宗教苯教的基本因素……与自然力崇拜、魔祛巫术、预言占卜以及天启神谕结合在一起,同时也容纳了中国汉地道教的某些因素……包含了印度湿婆教的很多内容,以及波斯教的一些因素……”。他还说:“从17世纪末到18世纪初,中原汉地艺术对西藏艺术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致使西藏艺术的古老传统产生了突变……于是在西藏出现了汉藏风格混合的艺术形式。”特别有意思的是,在我们对布达拉宫浩如烟海的壁画进行考察的过程中,发现了一幅明显是反映汉族和尚头顶着面具、手拿一把折扇进行表演的场面,伴奏的乐器除藏族传统的鼓钹外,增加了一面来自内地的铜锣。这在西藏,特别是并非靠近内地的藏区,是很难见到的,明显是内地和尚带来的一种艺术表演形式。到问世纪和18世纪,以布达拉宫的扩建、定型为象征,藏传佛教的造型艺术和西藏的绘画、雕刻、塑像、装饰,包括建筑等艺术,都发展到自成体系的时期。象征红宫的主体建筑司西平措大殿壁画,面积达六百八十多平方米,由勉唐画派大师洛扎·丹增诺布规划设计,他和助手索朗担任主画师,组织全藏三大派六十六名画师,共有二百二十八人次参与了司西平措大殿壁画的创作。这样大规模的壁画创作,在西藏是空前的,在全国和世界也是罕见的。”造像绘画艺术,不仅自成体系,而且也形成了藏民族在中外绘画史上独树一帜的风格。“在绘画的位置经营方面借助并列安排的构图祛则;其次是典型的着色法”,“要求色彩表现巨大的活力,表现神鬼的恐怖面貌,以及残忍性、野蛮性、贪婪性;最后要求艺术无条件地为宗教服务,屈从于宗教仪轨,要求艺术表现出对神的谦恭和虔诚、神秘主义和法力”。以上所迷藏传佛教造型艺术和藏族艺术独特体系及形式风格的形成,以及它受外界艺术影响而产生的变化,对各种藏戏,包括后来产生、形成的昌都戏、德格戏和门巴族的门巴戏以及它们的面具的不断创制和发展,都有直接的影响。特别是从17世纪到20世纪初期,蓝面具戏的面具艺术在整个西藏面具艺术中发展到登峰造极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