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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曲大发展的十年

来源:本站原创 编辑:金沙藤 发布时间:2012-03-23

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已经十年了,这十年真是我们戏曲工作者最幸福的十年。我在舞台上生活已经过半个世纪了,这十年,真正领略到党的领导的好处,我们的党对我们的艺术事业是既有亲切的指导,又有积极的鼓励,使我们的丰富多彩的戏曲艺术得到了蓬勃的发展。这是党的戏曲工作方针的伟大胜利,是我们全体戏曲工作者在党的领导下共同努力取得的成果。

解放之初,我们的党和政府为了戏曲事业的发展,成立了戏曲改进局,领导着全国的戏曲改革工作;又在一九五0年冬召开了全国戏曲工作会议,二百多个戏曲工作者的代表聚集在一起来商讨怎样把戏曲改革工作推进一步。自我演戏以来,这是第一次看到戏曲工作受到如此的重视,这不止我一人,在座的都十分感动。

一九五一年春天,中国戏曲研究院成立的时候,毛主席亲笔写了“百花齐放,推陈出新”八个字送给我们。我拿到毛主席的墨迹一看,真是龙跳虎卧,笔精墨妙,这八个字就是我们的党对戏曲工作的指示。我们遵循着这个指示向前迈进,使我们的戏曲艺术大放异彩,各个剧种一天天充实起来。有些原已濒于失传的古典戏曲,老树开花,新枝添叶,恢复了生命。有些新从说唱等形式发展起来的新剧种,现出它的青春活力。很多兄弟民族都有了他们自己民族的戏剧形式。这许许多多艺术品种,争奇斗艳,为中国戏曲史写出了新的一页。一九五二年秋天,在北京举行了全国戏曲会演,当时有二十三个剧种的演出。近几年来,各地剧团到北京巡回演出。这些演出,使我们大大地开拓了眼界,看到了“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的实践,认识到挖掘继承遗产、发扬传统的重要性。

我还在童年的时候,曾经听到前辈们谈起,一百多年前,南昆、北弋、东柳、西梆四种曲调风行全国。当我成年,只有秦腔等梆子系统的各剧种,还活跃在舞台上,其他几种已几乎看不到了,有的也只是局限在一地,不能与后来兴起的皮黄系统的各剧种抗衡争席了。

昆曲原已逐渐消沉下去,京剧里只有少数几出昆曲剧目,我是一个昆曲爱好者,十一岁初次登台扮演《天河配》的织女唱的就是《长生殿》里《鹊桥密誓》的一支昆曲,以后也演出了不少昆曲。可是昆曲在当时已趋衰忘,我也有过复兴昆曲的意愿,在那时候就未能如愿。一九五三年,前华东文化部在上海办了一个昆曲训练班,培养了六十个昆曲学徒,一九五五年改为上海市戏曲学校,聘请俞振飞同志担任校长,昆曲开始有了接班人。一九五六年,浙江省昆苏剧团成功地演出了《十五贯》,这个戏是用集体力量对原来的剧本进行改编而成的,改得是那样胆大心细,保存了原来《十五贯》传统的演法和技术,又新琢磨出了过于执这个人物的精彩表演,可以说是发扬了原有的精华,注入了新的血液,成为“推陈出新”的典范作品。周传瑛、王传淞、朱国梁等同志的表演更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时有人赞美这是“一出戏救活了一个剧种”,这话很对。这之后,北京又有了韩世昌同志领导的北方昆曲剧院,培养了青年演员,经常演出,受到了观众的喜爱。

我在江西旅行演出的时候,看到高腔系统中最古老的弋阳腔《卖金貂》,饰尉迟恭的老艺人李福东,表演细致而深刻,台词优美,这是很多同志花了无数辛勤劳动挖掘出来的,今天重上了舞台。柳子戏在山东被挖掘出来了。梆子系统的最古老的同州梆子和久已绝迹的山西北路梆子等又逐渐恢复起来。

就这几个剧种的发展来看,如果没有党的“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的政策,它们又怎能活到今天的舞台上呢?

古老的剧种放出了新的光辉,秦腔、莆仙戏、梨园戏、闽剧、京剧、汉剧、川剧、湘剧、豫剧、淮剧、绍剧、桂剧、山西梆子、河北梆子等等都有了长足的发展,年轻的剧种更是蓬蓬勃勃,越剧、评剧等都已经成了全国性的剧种,到处都有剧团了。粤剧艺术几十年来被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毒菌所侵害,解放后不久,它们在党的正确领导下,排除了毒素,使它返朴归真,走上了新的健康发展的道路。花鼓、灯戏、采茶戏、秧歌、郿鄠和滩黄系统的小戏,取其精华,剔除糟粕,都发展成更为完整的剧种了。这都是提起来就令人高兴的事。全国三百多个剧种并肩前进,挖掘、整理了多少传统的剧目,创作、改编了多少新的剧目,同时也演出了多少反映现代人民生活的新剧目,在我们的舞台上,万紫千红,一派花团锦簇的景象。这正是由于贯彻了党的"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的政府,才出现了崭新的面貌。

我演的是京剧,这个剧种在过去已经流行到了全国各地,但是何尝有过像今天这样健壮的发展?过去也曾出现过它的昌盛时代,可是到了解放前,一般说来,好的、正直的、严肃的演出受到了很大的排挤,而丑的、低级的、胡闹的东西抬起头来,有人在破坏着优秀的传统,也有人用资本主义商业化的方法来改造我们的艺术。我在抗日战争胜利以后,恢复了演戏生活,看到这些情况,实在很痛心。解放以后,京剧和所有的兄弟剧种一样,在党的哺育下开始了新生。来自老解放区的延安平剧院和我们在北京会了师,把他们的经验带给了我们,把他们的剧本《三打祝家庄》、《逼上梁山》等也带来了;同时,抗日战争时期在大后方产生的新剧本《江汉渔歌》、《白蛇传》等也在北京上演了;我们把过去常演的戏加工整理,使之更美丽、更有意义;我们也有了许多新的改编、创作的剧本《将相和》、《野猪林》、《黑旋风李逵》、《猎虎记》等等,我们从外国的名著改编了《三座山》,我们演出了表现兄弟民族生活的《阿诗玛》等,我们改编了古典名著《窦娥冤》、《西厢记》等,我们改编了兄弟剧种的剧目《三关排宴》、《生死牌》、《赵氏孤儿》、《穆桂英挂帅》等,我们也演出了表现近代和现代人民生活的《白毛女》、《红色风暴》、《火烧望海楼》、《智擒惯匪坐山雕》等,过去的一些坏戏看不见了,所有这些新的剧目,和我们整理的传统剧目成为我们舞台上经常上演的戏,出现了空前的繁荣景象。

我们清除了舞台上以前传留下来的一些丑恶的、黄色的表演,取消了饮场、飞垫子、龙套看戏等等不合戏情的东西,澄清了舞台形象,把几百年劳动人民传下来的健康优美的表演艺术,大大的加以发扬和重视,并且建立了正规的导演制度,加强了技术锻炼,使表演艺术更完整、更提高了。在音乐、唱腔、舞台美术、服装等方面也有了很大的进步。

我们老一辈艺人,受到了政府的尊重和照顾。我的老友王凤卿,病发多年,十年来都是政府负责他的生活。如今已经去世了的王瑶卿、尚和玉、马德成、金仲仁等老艺人生前也都在戏曲学校任教;萧长华、刘喜奎、郝寿臣、小翠花、侯喜瑞、张德俊、李桂春、钱宝森、徐兰沅、孙毓坤等老艺人现在都受到政府的优越待遇,兴致勃勃地把他们的艺术传授给下一代。“老有所养”正是使我们的艺术得到继承、发展的原因之一。

建国十年来,我在党的培养教育下,从我的切身经验中体会到党的光荣、正确和伟大,体会到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没有共产党就不会有中国人民真正的翻身,更不会有共产主义社会的伟大前途。如今,在我们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党接受了我们的申请,我和周信芳等都被吸收入了党,成了光荣的共产党员。我的战友程砚秋在生前也已经入了党。

我们的观众也变了,今天工农群众普遍都能看到戏。上山、下乡、下部队为工农兵演出,是我们联系群众、改造思想的重要做法,同时,也满足了广大群众文化娱乐生活的要求。我从前只在几个大城市演过戏,解放后,我到过十七省,到处都能看到我们的演出了。我虽然上了岁数,这方面我也不落于青年人之后。我认为,给工人、农民和解放军演出是很大的幸福,他们聚精会神的看戏,台上一举一动,他们都有反应,我觉得他们是真正理解戏曲艺术的。像这样上山、下乡,不只使我们真正作到了为工农兵服务,而且在思想上、艺术上可以得到很大提高,甚至对于演员的身体锻炼,都有很大的好处。

京剧和许多兄弟剧种一样,在国外的舞台上也获得了极高的评价。我们几次出国,到苏联和各兄弟国家,到日本、法国、英国、新西兰等国。《三岔口》、《秋江》、《拾玉镯》、《闹天宫》等折子戏都受到了欢迎。周信芳同志和李玉茹、张美娟、王金璐、刘斌昆等同志把《四进士》、《十五贯》等戏带到了苏联,我和李少春、袁世海、李和曾、江新容等同志一起到日本去演出。我过去也到过日本,可是那是凭个人的力量出去的,从没有过今天政府组织的剧团的阵容,因此演出的整齐是过去没有的,而且由于澄清了舞台形象,整理了剧目,加强了表演艺术等等,我们演出的艺术水平比起以前来有了很大的提高,因此演出的反应极好。

我们的戏曲艺术得到了这样大的发展,更得到了广大群众的欢迎和热爱,我们老一辈艺人都得到了安心地创造、研究、传授自己的艺术的条件,心情舒畅地从事着自己的工作。我们艺人在党的教育下,思想觉悟上得到了提高,这是发展艺术事业的根本保证,过去任何一个时代,都没有,也不可能有这种情况。因此,我们的艺术水平也就高于过去任何一个时代了。

我们今天是“老有所养,幼有所教”,年轻的一代在剧团里、在戏曲学校里都有了最好的学习条件。我每年旅行演出到各地去,都看见有新办的戏曲学校,大力培养了各个剧种的许许多多的青年学员。

与京剧有着血缘关系的徽剧的复兴,也不过是一两年间的事,我却看到青年学员演出的《秦琼三挡》(昆腔)、《审乌盆》(高腔)、《巧姻缘》、《淤泥河》、《水淹七军》(吹腔、拨子)、《磨房相会》、《看女》(青阳腔)等戏,已经绝响于舞台的徽剧,又放出了新的光彩,这些青年学员们虽是初学乍练,但手眼身法步都规规矩矩,有尺寸,是地方,一丝不苟,看得出老师教得认真、严格,学生也勤学苦练,肯于严肃地继承传统,从他们身上,可以看到徽剧这个老剧种的灿烂前途。

在石家庄我看到河北梆子剧团附设学校的儿童演出,说来令人难信,十一岁的小姑娘扮演了《大登殿》的王宝钏,演得迷住了全场的观众。

无论京剧、评剧、昆曲、越剧、汉剧、川剧、赣剧、秦腔等各个剧种都有正规学校来培养青年演员。新培养出的青年演员,在政治上、文化上、艺术上都打定了很好的基础。这些学生毕业之后,分配到各个剧团,大大充实了各剧团的阵容。

继承并发展我们戏曲的传统,是我们戏剧工作者光荣的任务。我们遵循着毛主席的"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的方针来发展我们的戏剧事业。在庆祝建国十周年的前夕,我和中国京剧院的李少春、李和曾、袁世海、李金泉等同志合作新排了《穆桂英挂帅》,这个戏由郑亦秋同志导演,我们把豫剧的这个本子改编成京剧,尝试着完全用京剧的风格,京剧的程式,京剧的表演艺术来表现这一个动人的故事,其中也添了一些新的东西。我对于穆桂英这个角色,也有一些新的体会和表现。这是我二十年来第一次排的新戏。我已经六十多岁的人,排演新戏不无困难,但是我还是坚决把这个戏排出来,做为向国庆献礼的节目。在这极令人兴奋的日子里,没法止住我激动的心情,我也像戏里的穆桂英那样,抖抖老精神,重新挂帅上阵。周信芳同志继《义责王魁》之后,也新排了《海瑞上疏》;荀慧生同志继《金玉奴》之后,又重新整理了《荀灌娘》;尚小云同志改编演出了《双阳公主》,他们也和我的心情一样,这正是全国戏曲艺人的共同心情。

有伟大的、英明的共产党和毛主席的领导,我们的事业是所向无敌的,谁也没有办法拦住我们前进!我们将继续提高思想觉悟,继续提高艺术质量,继续跃进,以最新最美的戏曲来为建设社会主义祖国的人民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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